存些疑团，让运气来点炮

有些事情，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。有些事情，想一想，翻几本书，也能弄明白。有些事情，百思不得其解，就成了疑团。
曾经，在一处林场院外，注意到连片的侧柏育苗地很多死株，把一块块绿色的苗地弄成了大花脸，特刺眼。尤其，这些苗地分布在新修公路两侧，公路又宽又平又直，非常气派；反差下来，花脸状的苗地简直大煞风景！不同苗地的柏苗大小不一，有高有矮，高的超过二米，大多在一米到一米五之间，属于移植继续培育的二次苗。死株都被雨水淋洗成苍白色，无疑枯死两三年以上。细看存活的苗株也长势不良，像病人一样面黄饥瘦。
这些苗地邻近林场，有数百亩之多，都是平川地，原为上好农田。林场育有大量园林用高大苗木，价格高。因此认定，这些苗地是当地农民在林场带动下所为，也可能是林场或个体老板租地育苗而成。不论怎么说，苗地里有大量枯株不是好事，为什么育苗人放任不管呢？
一般说来，苗木枯死，一是没有栽活；二是干旱致死；三是病虫害致死。但无论哪种情况。大多都会补植，挖去死株，重植新苗，以便充分利用地力。放任死株存在的现象表明育苗人失去信心，很可能是病虫害严重，防治无效而放弃进一步釆取措施的努力。这样，每次路过该地，都不由得观察思考一番，用自已有限的病虫害知识对照检验。每次都百思不得其解，弄不清病因。
前几天又去那个林场，与常去该处出差的同事路过那些苗地，随手指着那些枯株说出心中的疑团，那么多死苗，为什么不管不顾呢？同事接口回答，征地。我恍然大悟：那些苗木并非用来销售，而是为了占地，以便在征地中争取超额的青苗费。早就听说，该处被规划为经济开发区，新修的公路就是开发区基础建设的一部分。同事介绍，征地时对庄稼地有统一的补偿标准，按平均亩产计算一定年限作为青苗补偿，一般不过几万元，而苗木由于没有统一标准，加之园林用苗价格高，按株计算会非常高。针对未来的征地，当地人抢先植苗，密度尽量大，也不考虑死活，只要有苗立在地里就行。原来如此！几年疑团，一朝化解，直有阿基米德高呼“尤里卡”的痛快。国王要求阿基米德测验纯金王冠是否被工匠掺假。阿基米德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。一次沐浴，躺进澡盆，看到溢出的水，阿基米德灵感突至，跳出澡盆，赤身跑上大街，大呼着“尤里卡，尤里卡”，向王宫一路狂奔而去。“尤里卡”是希腊语，意思是“找到了”。

有过几次这样美妙的感觉。印象最深的一次，注意到一种行道树的树干出现异常，把所能想到的可能性统统检验观察了一遍，都不符合。同样的百思不解，同样长时间地纠结于疑团之中。直到一天，看到因故劈裂的树干内部，疑团豁然而解，内心无比“尤里卡”了。
打麻将要听和。起牌，整理牌序，摸牌换牌，按类凑成副，最后剩下一套只差一张牌成副，就达到听和的状态。那张牌或者自已摸到，或者别人打出，便和牌；前者称自摸，后者称点炮。把一手牌整理到听和状态，用时越长越兴奋；从听和到和牌，用时越长越兴奋。听和的牌一般为两三张，最多的是九张牌，最少的是一张。把一手牌打到听和九张，是件可遇不可求的高兴事儿。提五魁、单吊将之类听和一张的牌，被点炮，更是兴奋无比。解决问题与打麻将相似。纠结于疑团，虽然没有解决问题，但排除了许多可能性，就像麻将中整理凑成一副的牌；解决问题的范围越来越少，就达到了听和状态。灵光乍现，自己想通了疑团，如同自摸；机缘巧合，受启发想通疑团，如同点炮。其实，两种想通疑团的途径都带有很大的运气成分。自以为明了世间万事万物，动不动就用一套玄学般的大道理牵强一通，就得不到疑团化解、被点炮那一时刻的“尤里卡”，其实是虚耗了人生这手好牌！
2017-5-2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