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漫的闲话

微信群里，朋友发图问笔者是什么花。笔者不认识。用花伴侣查询，可能是棣棠花。进而查知，棣棠花又称地棠、黄榆叶梅、黄度梅、麻叶棣棠、土黄花、鸡蛋黄花等。

看着这些别名，笔者心念蠢蠢，感觉棣、棠二字有些来历，尽管二字是植物名称专用字。网查得知信息如下：

棣　dì（1）形声。从木，隶声。本义：木名。常棣，即“白棣”，喻兄弟。（2）同本义。如：棣友（指手足情深，兄友弟恭，彼此友爱）；棣萼（棠棣的花和萼，比喻兄弟友爱）；棣华增映（比喻兄弟友爱）；棣华（棠棣之华，喻兄弟）。（3）弟。如：棣台（对弟的敬称），贤棣。

棠 táng （1）形声。从木，从尚，尚亦声。“尚”意为“摊开”、“展平”。“木”与“尚”联合起来表示“一种树冠开展、枝叶开张的木本植物”。本义：乔木名，指一种树冠开展、枝叶开张的木本植物。（2）同本义。《说文》称甘棠,有红、白两种。白棠即棠梨，落叶乔木，果实略呈球形，可以用作嫁接各种梨的砧木，其果实亦称“杜梨”。

棠字从尚，读音相从。尚表示摊开展平。从尚的字，常、堂、尝、徜、趟、躺、淌、厰，都有这个摊开展平的意思。

棠梨，又称杜梨。棠梨树冠开展，确实符合棠字。棠梨技条有长刺，又尖又硬，碰一下就是一道血口子。笔者正是从这个刺上认识杜字的，也开始了理解花草树木的过程。

棠梨枝条因为开展、有长刺，被古人堵在院墙进出口处用做门，因此又被称为杜树，意思是“堵院墙出入口的树”，简化单称就成为“堵树”，就是杜树。至今，杜字还保留着这个意思，如杜门不出、杜门谢客、防微杜渐。

总之，棠从树冠形态上描述棠梨，杜从树枝用途特点上说明杜梨。

古时候，人少兽多，尤其晚上活动的猛兽毒蛇更让人无法安眠入睡。人们发明了房子，房就是防卫的意思。房子要留出入口，人们为了防止兽蛇闯进房内伤人，就在房内正对入口点一个火塘，常燃不熄。兽蛇怕火，火塘效果不错。人们还不放心，又在出入口加上推拉护栏，就是户门。还不安心，又在房外围一圈院墙，院就是完全完整的意思。院墙出入口不宜用火塘、护拦防护，人们便用杜梨大枝堵在外面。杜枝开展，可以堵半墙高，再能跳的狼也难跳过；杜枝可以堵得很厚，皮糙肉瓷的野猪也难钻过。换种别的树枝很难达到杜枝的效果。

随着杜枝使用技术的提高，人们又参照护栏的方式，把杜枝密密绑扎起来，再加横木，形成坚实木排堵在门口，推拉开关。后来人们又意识到，只要木排足够结实就能挡住野兽，排上有刺无刺没关系，便不再使用杜枝，而是使用容易得到的任何平直粗大的枝干扎排使用，这样的排没有刺，可随意扪摸，因此人们自豪地称之为门，即可以扪摸的堵拦木排。

后来，人们发明了解割树干为木板的技术，便发展出木板制门技术，排门逐渐被淘汰。只在一些古诗留有记忆：应怜屐齿印苍苔，小扣柴扉久不开。春色满园关不住，一枝红杏出墙来。

原本用来防兽进房的火塘，后来发展为灶台和取暖炉，位置也不再正对入口，只留下一个习俗，新嫁娘到夫家进门跳火盆，据说是去邪。其实，最早的房子是半地穴式，一半陷在地下，如同早期的防震棚。进门是阶梯，阶梯尽处就是火塘，要跳过火塘才能进到房里。新嫁娘跳不过夫家的火塘就没有资格成为夫家人。后来建房造门技术发展，火塘改为他用，人们仍然用火塘考验新嫁娘，只是换成更方便的火盆。

杜字也深深刻在人心里，只是表现在“门”字上。对那些进门不关门的人，人们总会笑谑一句：长尾巴了！由门组成的字有十几个，细想起来，大都带有防备意味。“问”，门上长一只口让人糊涂，其实是门上印出了一只口。门外传来动静，门里人就会不由自主地问一声“谁”。如果得不到回答，门里人就会侧耳向门细听，形象地刻画出一个“闻”字。隔着门缝看静止不动无害的树，自然是闲人一个。看月，也是闲得慌。门中加一月字是闲字的异体，后来演变为间字。在狼嚎虎啸的旷野，谁都没有闲工夫看树看月。因此，闲才有闲适自得的意思。至于开、关两字，没有简化之前都是写在门上的，与闭字一样。

现在，人多了，兽少了，人闲了，门只剩下隔离自己私密空间的功能，更有手机在掌，海阔天空，对闲也没了多少感觉，除了百无聊赖……
2018-4-6于兰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