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马不是最好的

《汉书》记载，汉武帝时期，位于现今土库曼斯坦境内的大宛国高山上有野马，奔跑如风驰电掣，人们无法捕来骑用，于是选取五色母马放野到山下，使之与野马交配，产下的马驹出汗如血，号称天马子。汉武帝得到后特称之为“天马”。从此天马成为优异超绝的代名词，特称天马行空。我国的旅游标志，出土于甘肃武威汉墓的铜奔马，其一足踏在飞雀上，表示四蹄腾空，传神地刻画出其天马形象。

然而，现代生物学知识告诉我们，天马其实并不是最好的。

现代生物学研究发现，马属于家族式群居动物，分为繁殖群和流浪汉群。繁殖群由一匹成年雄马和数匹成年雌马及其子女组成，流浪汉群则由数量不一的成年雄马组成。平时，繁殖群在雄性家长的率领下觅食、逃避敌害，家长负责家族团结和睦，它们一般都有相对固定的活动范围。流浪汉群则在“带头大哥”的带领下集体觅食，防御逃避敌害，个体之间的关系相对松散，它们的活动范围不太固定，四处流浪。每到繁殖季节流浪汉群就三五成伙，四处挑衅。它们或者轮流单挑那些繁殖群的家长，成功就取而代之，失败则落荒而去，以图明年再战；或者合谋采用车轮战法群斗家长，将之赶下王位而瓜分其后妃。最苦的是那些家长们。它们白天要一个接一个地迎接挑战者，晚上要带领家族逃避敌害，并随时密监视那些“马家有儿初长成”的一举一动，一旦发现有欲行不规者立刻痛下杀手将之踢出群去，得空英雄家长们更要奋勇传种。所以，繁殖时期担任家长是个重体力活，非比寻常，绝无侥幸可言。王位据之如此艰难，英雄家长们无不誓死捍卫王位，每每战至最后一滴血，长啸而终。有些成功占据几季王位的家长，由于年老体衰，接战中几个回合下来便精疲力竭，无力再战，连奋勇一把的气力也不能再聚，只能望着新王驱赶着自己昔日的家族扬长而去，徒恨奈何。这些未日英雄既无力再挑战王位，多年中养成的霸气也使它们不见容于流浪汉群，只能亡命天，落落而终。毫无疑问，大宛国的天马子是这些末日英雄本能再振的结果。因为，如果流浪汉英雄艳遇那些母马，势必负责到底，挟持伴侣上高山入深林天仙配去也。

《圣经·申命记》摩西在约旦河到岸告诫人们：“要把一切所有的分两分给长子，因为他是你强壮时初生子。”遗传学研究证明，随着父亲年龄的增大，所生孩子出现遗传问题的风险也会增大。因此，天马子虽然是末日马王的后代，却有点怪胎，其出汗如血其实是一种遗传变异。据推测，土库曼斯坦现代著名的阿哈尔捷金马就是古代的汗血马。据土库曼斯坦养马专家称，汗血马的皮肤较薄，奔跑时血液在血管中流动容易被看到。另外马的肩部、颈部汗腺发达，马出汗时往往先潮后湿，出汗后局部颜色显得更鲜艳，给人以流血的错觉。还有专家考察认为，汗血现象是寄生虫影响的结果。两种说法虽然貌似不同，实则均指出汗血的关键是其皮肤较薄。这种皮肤较薄无疑是遗传突变的结果。这样的突变性状在人类饲养条件下算不上什么毛病，在野生条件下则是有害的，甚至是致命的。在争雄搏战中，皮肤较薄的马容易受伤，而且伤势重，失血多，不仅毫无取胜机会，落败后也更容易被猛兽捕食或伤口感染而死，连来年再战的机会也永恒了。所以说，天马不是最好的。

最好的马要到野马中去找，不用按图索骥，那些新登王位者就是马中俊杰。如果说末日英雄的后代尚且被称为天马，那么马中俊杰就是神马。神马可望不可及，连可遇不可求都是非分之想。故曰，神马都是浮云。